You are here

category story ending Body bond level
约瑟夫传记 它是只奇怪的鹰。
族群当中,唯有它想离开这片养育自己的森林。
理由并非是生存上有不便。除了烦人的雨天稍微多了些,这里温度舒适,食物充足,邻居也称得上友好,是个宜居的地方。“……啁。”但正因为如此舒适,它才想离开。
它想要更有“生命力”地活着,而不是沉溺在一眼可以望见鹰生尽头的慵懒中度日。每每听它提到要离开,其他鹰就乐了,它们围着它盘旋,叫嚷着「光秃秃」。
所谓的「光秃秃」是一个笑话,说的是以前有只跟它想法一样的同族,被「两条腿」哄骗出了森林,第二天,那只同族光秃秃地被串在一根木杆上。
它不认为自己会上当,在它看来「两条腿」和其它鹰,以及森林的其他生命一样都是安于眼前的生活、不思进取的虫豸,所以从未对它们抱有期望。
直到有颗石子砸进它一潭死水的生活中。
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,它刚梳洗完颈部的绒毛准备从水中起身,一抬头,就看到不远处钻出一只没见过的「两条腿」。上一位不速之客的造访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,因此这场偶遇不免让它感到些心惊。出于本能,它没有贸然上前打个招呼,而是不紧不慢地跟上去观察那「两条腿」的动静。
它可不想变成「光秃秃」。
……它跟了他一整天,眼见他从兴致勃勃,变得疑惑,甚至有些不知所措,再到最后失望离去。「两条腿」的反应并不叫它意外,毕竟这片森林就是很没意思。一人一鸟为同一样事物而失望,这种同病相怜的情绪让它对这只「两条腿」有了些好感,因而它站上树梢,冲那远去的身影啼叫两声,姑且算是礼貌的道别。
它觉得彼此不会再见面了。
但第二天,它梳洗的时候又见到了那只「两条腿」。他应该休息得不错,像刚见面时那样神采奕奕,而且这一次,他的眼睛里多了些东西——那是它熟悉的在搜寻猎物的眼神。它觉得他在找些什么,便又一次跟了上去探个究竟,这一去,又是一整天。
它们顺着河流慢慢走到了森林的另一端,然后折返回原地。他一无所获,它一头雾水。它想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,但彼此语言不通,自然不可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解答。
「两条腿」又一次失望地离开,不过这一次表情似乎像样了点。它对这神色也很熟悉,他和它一样,都在失望中抱着些许期望等着第二天的日出。
它觉得明天还会再见到他。
果然,之后他又来了。第三天、第四天……如今已经是第七天。不过,当「两条腿」在第四天走的路线、做的事情毫无变化后,它就不再跟上去了。毕竟它也有私事要处理,不能整天陪着他不明就里地闲逛。只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回河边的树上,它总会知道那一天的结果如何。
但这天,「两条腿」不知为什么一直没回来,暮色渐浓,它寻思他怕不是碰上麻烦了?毕竟这里还是不乏些不友善的邻居。这么一想,它昂首朝河流源头处振翅飞去。
“啁……啁啁——!”它在一处小土丘上找到那只「两条腿」,他似乎睡得很惬意,这让它放松下来后顿时感到恼火,有种想冲上去狠狠在他头顶啄两下的冲动。
但它克制住了,作为猎手,它知道装睡引猎物上钩这种小技巧很有效。还是那句话,它不想变成「光秃秃」。
紧张地飞了半天,它累坏了,停在树上稍作歇息。不一会儿,土丘那里传来他的声音,“哼哼哼~哼~哼哼~”声音有某种节奏,它判断那是他的歌,老实说,它不想承认那是歌,和同族里最出色的歌手相比,那只「两条腿」的声音跟野兽的鼾声无异。
月光下,「两条腿」起身,扭动起自己的身体。最初,动作很笨拙,宛如刚破壳的雏鸟在摸索光明。渐渐地,他的动作跟上了哼唱的节奏,变得像模像样起来。
它觉得那动作应该是“舞”,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而舞。它从各种角度观察,并没有看到他找到像样的宝藏,既然如此,他为什么会是这么开心的模样?
思考的期间,它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舞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,令它不由心生敬佩:这是何等强大的生命力……
它甚至产生一种幻想,是不是自己一直这样看着,他就会永无止境地跳下去?
突然,歌声停下了。
“站在那看不无聊吗?不一起来吗?”
它听不懂那叫声的含义,却莫名地领悟到那是一种邀请,因为他伸出肢体的动作看上去像是这么回事。
“……啁!”迟疑片刻后,它接受了邀请,它惊讶自己怎会如此大胆?!
停在他手腕上,感受到他的温度后,它找到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:这在月光下舞动着的,在日复一日的无聊中依然活跃着的生命,他身上的那份激情,或许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那种“生命力”。跟着他的话,自己是不是也能这样热情地活着?
而他的理由则更单纯。
“哈哈哈!我们终于见面了!”
因为它是他的「不期而遇」。
絆レベル3